刚才我说了层次差异,诗人对语言的感觉也是有差异的。我们上节课已经讲了,我给一个老诗人提的意见。我讲的时候浑然不觉,回看的时候还在想,不知道曲有源先生能不能接受。我把那个视频发给他女儿了,老先生不知微信为何物,他女儿肯定会发给他。我讲到曲先生还是把语言理解成文字了。有些人对语言的理解就偏于文字化,有时会被那些貌似复杂、繁复实际空无一物的文字所欺骗。好多鸡汤就是这样的,语言搞得漂亮、繁复一点就把你骗了。当然,这首诗完全相反,它用最简单的语言,表达了一种深刻的命题,所以我说它是一首妙作。
当然,我若照着蒋雪峰这个复制一首,也是不可以的。大家在写作的时候,当然不能抄袭,就是模仿得太明显了也不好。但是,我觉得可以把《时间》这个标题给大家,去写自己体会最深刻的一个时间的意象,一个时间带来的故事片段。你看它分别指向了意象诗和口语诗。
我又想起来“典二”的时候推荐过一首《1970年代纪事》。作者是一个陕西诗人,在西安一所大学当老师。他好像不是一个连续性写作状态很好的诗人,但这首诗写得很好,只有三句:“人生的路啊/去表姐家那一条/最熟。”其实,他写的也是时间,写的是阅历,而且让人意外。很多有才气的诗人,在概括某个事物的时候,往往会有意外;没有才气的诗人概括起来反而很标准,像代言者一样。他这首比蒋雪峰那首更有才气,蒋那首都是在我意料之中的,这首诗却是在我意料之外的。他写的也是感情,“表姐”这个词意味丰富,在民国时代是可以纳入到恋爱对象的。我顺便还记得,那个诗人的名字叫吕刚。一首好诗,就会让我记住这个人,哪怕他整体上不是一个多厉害的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