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了书房,将书放下,便从袖中掏出字儿一看,只吓得惊疑不止,暗道:“这还了得!险些儿坏了大事。”原来此字正是前次乳母与小姐商议的,定于今晚二鼓在角门相会,私赠银两,偏偏的被冯贼偷来了。他便暗暗想道:“今晚他们若相会了。小姐一定身许颜生,我的姻缘岂不付之流水!这便如何是好?”忽又转念一想道:“无妨,无妨。如今字儿既落吾手,大约颜生恐我识破,他决不敢前去。我何不于二鼓时假冒颜生,倘能到手,岂不仍是我的姻缘。即便露出马脚,他若不依,就拿着此字作个见证。就是姑爷知道,也是他开门揖盗,却也不能奈何于我。”心中越想,此计越妙,不由得满心欢喜,恨不得立刻就交二鼓。
且说金蝉小姐虽则叫绣红寄柬与颜生,他便暗暗打点了私蓄银两并首饰衣服;到了临期,却派了绣红,持了包袱银两去赠颜生。田氏在旁劝道:“何不小姐亲身一往?”小姐道:“此事已是越理之举。再要亲身前去,更失了闺阁体统。我是断断不肯去的。”
绣红无奈,提了包袱银两,刚来到角门以外。见个人伛偻而来,细看形色不是颜生。便问道:“你是谁?”只听那人道:“我是颜生。”细听声音却不对。忽见那人向前就要动手。绣红见不是势头,才嚷道“有贼”二字。冯君衡着忙,急伸手,本欲蒙嘴,不意蠢夫使的力猛,丫鬟人小软弱,往后仰面便倒。恶贼收手不及,扑跌在丫鬟身上,以至手按在绣红喉间一挤。及至强徒起来,丫鬟早已气绝身亡,将包袱银两拋于地上。冯贼见丫鬟已死,急忙提了包袱,捡起银两包儿来,竟回书房去了。将颜生的扇子并字帖儿留在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