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第二军团的上尉,眉宇之间流露出一派心满意足的神气,使他红堂堂的皮色和着实肥胖的脸庞显得更光彩。单凭这道靠买卖挣来的财富罩在退休的老板们额上的金光,我们便可猜到他是个巴黎的得意人物,至少也是本区的助理区长之类。所以,像普鲁士人那样鼓得老高的胸脯上,荣誉团的小红丝带是决计少不了的。趾高气扬的坐在车厢的一角,这个佩带勋饰的男子左顾右盼;巴黎的行人往往即在这种情形下遇到一些满面春风的笑脸,其实那副笑脸是为他心中的美人儿的。
爵爷到了美猎街和蒲高涅街中间的一段,在一座大屋子门前停下;那是在附有花园的老屋子空地上新起的,老屋本身并没改动,在去掉了一半的院子底上保持原状。
只要看上尉下车时怎样接受马夫的侍候,便可知道他是五十开外的人了。有些显而易见的笨重的举动,像出生证一样藏不了秘密。上尉把黄手套重新戴上右手,也不向门房问询,径自往屋子底层的石级走去,神气仿佛是说:“她是我的了!”巴黎看门人的眼力是很高明的,凡是佩带勋饰,穿着蓝衣服[1],脚步沉重的人,他们绝不阻拦;并且他们认得出有钱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