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驹背靠墙,于沉默中睁大了惊恐的眸子,不言语。雄井说:“你输了。”岩谷川轻蔑地笑了笑,说:“不,崩溃都是最后一刻发生的,把狗松开吧。”雄井松开了手中的绳套,狼狗箭一般冲出。狼狗朝花驹狂奔而去,带着祖先牧羊犬的飘逸、凶狠、狂躁,势如狂飙,不可抵御。花驹看着狼狗冲向自己,脸孔急剧变形,失声用日语大叫道:“不要,不要,不要!”花驹掩面瘫在地上,大口喘气。岩谷川唤回狼狗,得意地对雄井说:“这就是崩溃,我赢了。”雄井看着花驹,再转头看看岩谷川,心里充满钦佩,说:“我给你画一张素描好吗?”
石原莞尔和谢铁骅谈了好久,谢铁骅一直不卑不亢,对他这个关东军大脑也没有丝毫惊讶感叹。石原莞尔说:“你比我想象得还要顽固。别忘了,你是我的俘虏。”谢铁骅轻蔑地笑了笑,说道:“无非一死,你还能怎么样?”石原莞尔走到窗前,给窗台上的花浇了水,说:“你错了,我不会用死来威胁你。因为我确信,你深爱你的国家,你不怕死。”石原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,说:“这是日本的清酒,有兴趣吗?”石原莞尔倒了酒,端着酒杯给谢铁骅。谢铁骅用被捆绑的手接过酒,一饮而尽。石原莞尔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谢铁骅,说道:“问题是,你所做的一切有意义吗?你纵然一死,就能改变满洲的现实吗?”谢铁骅微微一笑,说:“我个人之死,对国家也许丝毫无补,不过对你是有意义的。”石原莞尔很感兴趣,说:“哦?说下去。”谢铁骅心里仇视着这个“九一八”事件的设计者,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,说话的声音却是平静的,他说:“我用死来告诉你,中国人有四万万,哪怕只有一半人以死相抵,你们小日本就会输得很惨。”石原莞尔听完,淡淡一笑,轻蔑地说:“在此之前,我跑遍了大半个‘支那’,我的眼睛告诉我,‘支那人’的苟且、懦弱、奴性,还有得过且过、随遇而安、表里不一,已经无可救药了。按达尔文的优胜劣汰学说,满洲不划入大日本的版图,请原谅我的坦率——上天都不答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