施教练话哽在喉咙口,男老婆却幽幽然说:“我要告诉他们,我宁愿死,也不当他们的摇钱树。”
我瞥男老婆一眼,心头一凛,他的表情让我想起了一个黑夜:我倒挂在五号楼的楼壁上,看见男老婆和施教练的照片挂在婴儿床后面墙上。在暗夜相框里,男老婆就是一种行将就义的委屈表情。
我对自己获得黄院长和表舅授权的侦探工作十二分满意,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一股子激情。我想猜谜,想求证,然而,从哪里入手呢?仿佛一只蜜蜂熟悉了一大片花海,却不知道落到哪朵花上去。
六
秋天刚刚放凉,黄院长就开始了土木工程。现在秋深了,蟋蟀和油葫芦全改了鸣声,淅淅沥沥地低吟,在枯草里配对,干那不雄壮的勾当。六号楼和七号楼的土基已经竖起,工人们成天戴着塑料盔,绕黄吊车卸下水泥和钢筋。鸡笼子楼底层改建得更快,分隔成一个新宿舍区和附属几个洗浴室。
养老院满院怨声载道,只黄院长一个人满足地用手抹着自己疲劳不堪的脸,咧嘴笑。表舅的怨气已不加掩饰,他这段时间老带着我在院里逛,对我发苦毒牢骚。他更经常地拒绝去见黄院长,他派我告诉黄院长他忙着,或说他正头疼发烧,哪怕我编派他正奔走于厕所和床之间,也任我胡诌。黄院长心情不错,她根本不信我舅的鬼话,她说:“驾牛啊,你舅是只老犟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