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的父亲坚决离开了省城。老十一用一种不胜悲伤的腔调说,父亲将他带到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,就不应该将他一个人丢在这儿。老十一在说这话时不可避免地带有演戏的成分,父亲不是他的观众,看他演出的人只有他的老板岳父。老十一需要一天比一天多的利益,他身上参差不齐的新旧衣服在强烈地表现着这一点。父亲如果再多待一阵,老十一还会流眼泪,从而显得很像一个重义轻色,把感情看得比命根子还重要的男人。当时父亲并不晓得这一点,父亲要走是因为他必须走。父亲朝老十一的胸口塞了一拳,要他当个负责任的男人,好好地帮助老板操持这份家业。
父亲说这话时心诚得几乎要滴出血来。
外面的正风起云涌,世事变化莫测的速度更是空前。
这样的时期,不要说是我们的父亲,就是老十一自己也不敢展望,此去一生里将要娶多少个老婆,结多少次婚。
§7
国庆节前,我在紫貂公司见到了老十一。
在他的身旁很亲密地站着一个年轻女子,我以为那是他的妻子。
老十一暧昧的笑容使我认识到自己错误。
后来我看见一个更年轻的女子架着二郎腿冷冰冰地同他说话。
见到我时,她毫不避讳地甩一个媚眼过来当做打招呼。